读《Stolen Focus》

自从离职后，我便有意识地开始了搜寻有关改善自身健康的书籍和讲座。《Stolen Focus: Why You Can't Pay Attention – And How to Think Deeply Again》是我拾起的第一本。 看完以后，我个人很推荐。当时买这本书完全是因为看了开头后觉得可读性不错。同时，从 目录来看，每个章节想讨论的问题都很明确但每个章节之间亦有关联。看完之后也的确如此。 作者 Johann Harri 是一名记者，在书中他也采访了很多不同领域内的专家和科研人员来从 多个（尤其是信息工业和社会的）角度阐述事实以及论证他自己的观点。我个人认为，这本 书并不是那种 Self-help 的 Snake oil 书籍，至少不是直接的；相反，在看完书后， 读者需要从自身的角度去反思从而制定合适的计划来改善自己的专注能力。

在写这篇文章时，我特地去亚马逊上搜索它的中文翻译，然而我惊奇的发现，amazon.cn 其 实在中国大陆已经停止了包括电子书在内的众多业务。亚马逊是我还在上大学时买书会选择 的唯一平台，原因是我当时在主观上感觉淘宝和京东的推荐系统仿佛一个无形的、自上而下 的家长或者学校教导处主任。他们会（相比亚马逊）更激进地向你展示什么是你“应该”买的， 甚至在设计语言上无处不在地说“这都是为你好”。荒唐至极。跑题了，但我只是想抛出一个 我自身上的矛盾：我其实在 2019 年注销知乎和微博后，就几乎完全淡出互联网和社交网 络了。“亚马逊退出中国市场”这样的无用信息对于我来说也许早晚会接收到，但是滞后是必 然的。因此，即使是像我这样激进的互联网和社交网络“隐士”，为什么依旧感到我的专注力 在频繁地受到威胁？答案其实很明显：因为我们所生活的整个社会明显出现了一种“失焦”的 趋势并衍生出了诸多问题。这也正是《Stolen Focus》一书花了很大篇幅去阐述的。

事实上到了今天，我倘若再见到那些当年用过的社交网络产品，我明显会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更不用说那些更激进的、诸如抖音和 Youtube Shorts 那样的短视频平台了。在我眼中，他 们宛如《养鬼吃人》¹里的“魔盒”（Lament Configuration），他们（算法）精巧， （硬件集群算力）强大，一旦你未能抵抗欲望，攫取你专注力和创造力的可怖“修道 士”（Cenobites）便被召唤而至。这样的比喻未免离奇，但事实上，我们每天所处的现实明 显要更为魔幻：我记得我当年不止一次地因为拖延、注意力无法集中而强烈地痛恨自己意志 力不够强大。读完《Stolen Focus》后我明白，我在当时只是输给了互联网巨头们花重金聘 请的、远比我更聪明的众多“认知行为”工程师与黑客。

虽然我故意把那些社交媒体说的一无是处，但我知道，他们本质上和所有想盈利的公司没有 任何区别。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位销售从业人员，那么你对我的言论必定不以为然：社交网 络也确实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有效率的销售与推广平台。所以，更深层次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呢？《Stolen Focus》作者认为，包括社交网络在内的信息技术企业的盈利方式基于：

• 越发无止尽的“用户粘度”要求
• 对用户隐私数据的愈发激进的侵犯

试想，有多少人因为在 Netflix 上“看剧”，在抖音上“刷视频”而被剥夺了宝贵的 1～2 小 时的睡眠时间？为什么众多互联网服务是“免费”的？为什么广告页面里对你投送的广告愈发 匪夷所思的精准？有多少人频繁的打开手机却只为检查邮件有多少新的通知，社交媒体里有 多少新的“点赞”？

当然，正如我预期的那样，作者并没有把注意力缺失的社会症状完全怪罪于我们身边的电子 产品和互联网服务。那是非常不公平的。归根结底，思考浅显的东西并希望快速得到结果甚 至是一种人性的表现：懒惰。然而，我们的社会，包括饮食结构，包括到对孩子的教育方式 并没有起到帮助和纠正的作用。这也许是更值得警觉的。这也正是《Stolen Focus》最后三 章详细阐述的内容。

我个人觉得这本书的观点是比较客观公正的。书中有若干章节甚至采访了和作者意见不一致 的互联网相关从业人员或科学家。因此，读者完全可以按照书中提到的人物和观点去自由循 迹。最后，我还想夸一下这本书的印刷；纸张很厚，整本书拿在手里读起来非常舒服。